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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小說嗜讀者,我總是珍視一本書的第一字、第一個詞、第一句、第一讀《食夢者的玻璃書》,是一趟緩慢、反覆、屢停屢走,卻從未真正拋下的旅程。

 

剛開始看《食夢者的玻璃書》時,我遇到一陣透明的障礙,也就是繆小姐。她的性格不能算不討喜,但我得老實承認,一開始我真覺得那是個老小姐,是個姑媽的角色,而不是冒險犯難的女主角。繆小姐遭到退婚後一整個性格大變,成了非常激進、衝動、瞻前不顧後的代表--至少,依照前面的敘述,我實在難以想像那樣一個角色會如此衝動的闖進一個陌生的聚會。

 

但反正人的潛力無窮,我也有早上醒來對昨天晚上的言行後悔不已的經驗(喂),繆小姐的衝動並非那麼難以想像。但接著卡住我的是那趟冒險犯難的旅程。就這樣我擱了它好一陣子,直到噗友們一個接一個的討論,喚醒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挑了個懶洋洋的日子又打開了小說。

 

這次的融合(?)順利許多。接著的是小張主教&軍醫史文生的冒險(我得說這兩者都比繆小姐有趣多了),然後他們三人順利的會合,成立一個砸碎玻璃書同盟。事情看著就這樣接下去會很順利,但繆小姐此時又心血來潮,憑著某種神秘的衝動(ㄋㄠˇ ㄒㄧㄡ),從敵人的花園中衝出來,搭上馬車往敵人基地衝。針對這整個過程,繆小姐是這樣解釋的:

 

事實上,她確實覺得,只要採取行動,就足以使她在伯爵的花園裡興起的那種狂風驟雨般的情緒平靜下來,或者是更嚴重的在門外街道上排山倒海將她淹沒的紊亂心情。......女英雄的挑戰性來不由她們自己挑選,尤其是她們有把握獲勝的那種,她們正好相反,見招拆招,排難解紛,她們不會自欺去找別人幫忙,而是單槍匹馬完成任務。......起碼,靠她一人之力執行這項任務最適當。但更重要的是,她對自己的評價,以及相對於同伴而言她所蒙受的損失。她微微一笑,設想在旅館外面與他們會合--想到他們得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她,她不禁咯咯嬌笑--屆時她已取得關鍵情報,說不定紅衣女或歐岡茲伯爵也乖乖臣服,受制於她。

 

這位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腦子在哪裡嗎?幾天前你才從一票惡棍的手中逃出來,知道整個陰謀的規模不只是一場短暫的謀殺,還牽涉到了眾多的權貴人士與底下的嘍囉。好不容易找到兩個盟友,挖到一些線索,結果你因為覺得自己比不上兩人有用所以跳上馬車決定展開女英雄的冒險?接著幻想起所有壞蛋都臣服腳下的成果?

 

我想繆小姐應該改名叫那西色斯,不要叫天施了。

 

於是一度成立的三人同盟就這樣各別東西,展開了一段新的旅程。但是我怎麼覺得背後似乎是有一個影子這樣說:

 

這樣劇情的進展才會快啊哈哈哈哈。

 

嘛,反正就是這樣。接著他們透過各式各樣的方式,被反派們帶到了大本營,也就是著名的全景敞視監獄改建成的伯爵別墅。我得承認看到這邊時我被腦海中的傅柯重重的揮了幾拳,震驚的頭暈腦花,所以特別能夠體會裡面主角群個個被揍的頭破血流的疼痛感覺。就像這樣: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老實說我看到全景幻燈這個名詞就覺得不太妙了,不過反正那是歷史名詞所以沒差。可是看到對監獄的全面形容(老實說我忘記書裡到底有沒有用全景敞視這個名詞了),忍不住就覺得違和感很重。我可以體會作者想要帶入歷史感的用心,選擇監獄也是蠻妙的決定,但這樣的介紹根本上不太必要--全景敞視主義是為了方便控制、穩定秩序與製造受隔離者的不安而設置的,但《玻璃書》中的改造基地從一開始就並不是個好控制與秩序穩定的地方。相反地,一開場,它便發生了一起謀殺案,而兇手在本書最後的時刻後才被揪出。加上我們的好爵士買下這塊地方後便大肆的修改動工,把它變造成一棟哥德式的大房子,充滿了密道與暗門,原先那通風透氣好監視的優點去哪了?我斗膽的想像作者意圖揉雜啟蒙思想與哥德風格,再打造出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但不幸的是,達奎斯的計畫如同這棟被改造的亂七八糟的建築,讓人感受到那些元素,卻發現他們並未接受精心的整理。

 

同樣的毛病也出現在陰謀集團的陰謀們身上。用集團有四股勢力的角力,因而無法同心合作來消滅掉僅僅三人的破壞者,這個主意不能說不好,但整體來說,布局的手法太差。另外,到了下半冊,碇藍黏土的功用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種超展開的味道。陰謀集團的舉動是透過主角三人的見識來呈現的,而可說是誤打誤撞捲進事件的三人,其所知原本即破碎不堪,故而在呈現上的斷裂是可以預期,也可以被原諒的。但我總覺得,要是再老練一點的作者,應該能寫到當主角三人還沒集合情報時,讀者就能畫出一幅大概的、想當然爾的略圖,再等著主角將實際的情況填塞進去,進而達到「果然如此!」或「怎麼會是這樣!」的感嘆或驚詫。可是現在的呈現上,我只知道陰謀的工具是玻璃書(合併有玻璃卡片「試讀」的功能)。讀完玻璃書之後人會很爽,也可能爽著爽著就死了。另一件工具是改造手術,改造完變成神智清醒、以利益為依歸、以主人的命令是從的改造者。改造手術又分兩階段,第一個是普通的改造手術,被改造完之後可以提高智力,同時會植入密語。平時被改造者依然保有自己的思想,但當有人講出密語時,被改造者就會陷入一種被催眠的狀況而執行任務;第二個是加強版的改造手術,把人改變成玻璃人,可以直接投射他們的思想,是一種精神攻擊兵器。還有最後一種、也是最匪夷所思的,就是陰謀集團的科技可以讓死者復活。由於本人身為推理迷(羞),我大膽的推測首部曲《玻璃書》既然以天使報喜為主題,那麼顯然二部曲《黑暗之書》的主題就是耶穌復活了吧?

 

Brave!下面呢?

 

下面沒有了。(冷)

 

...............所以說這些東西是拿來幹麼的啊到底?玻璃書可以說是讓人願意進行改造的誘餌,可是會讀到死的書還真不麻煩啊?那既然都已經研發出玻璃人了,直接用玻璃人洗腦不就好了嗎?總之時程的問題很多,雖然最後作者藉由上校之死,想了一個藉口解決這些矛盾,但我覺得這樣一來陰謀集團的智商也就顯著的下降了。

 

另外是為人詬病的性的問題。確實《玻璃書》在性上著墨甚多,甚至可以說性就是推動故事的原動力之一。繆小姐當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角色。姑且不論裡面眾多的Play場景可不可行,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對於性本就具有一種奇特的雙面性,也就是表面上的壓抑與私底下的放蕩。就此來說,繆小姐對於性的好奇與壓抑其實不讓人意外,而小說書寫女性啟蒙的意圖也昭然若揭。繆小姐某些部份的思考甚至可說是頗有意思的,包括她的「技術性處女」概念。我得承認,看到那段時我偷笑了好久。但即便我覺得小說帶有某種書寫啟蒙的意圖,但實際上它所顯現出來的意識形態依舊相當保守,大體上不脫性等同於罪惡的觀點。其他誘惑所帶來的快感,例如美食、探險、謀殺等等,被縮小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也難怪會招致意淫的批評。

 

《食夢者的玻璃書》其實不乏亮點,但以首作來說顯然是野心太大的一部作品。當然宣傳詞的「成人版的《哈利波特》+文學版的《福爾摩斯》」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但奇幻跟懸疑的元素確實充斥在字裡行間(上校謀殺案在下冊突然之間好像變得很重要),有些地方也蠻有趣的,喜歡長篇冒險的讀者如果有耐心,倒也是不妨一讀。但是最後我還是要吐嘈一個地方:

「凡是做過改造程序的人,都被灌輸了一句控制密語。」繆小姐解釋道。(中略)「密語分成好幾個部份,第一部份是顏色,我推想與接受改造的地點有關。......第二部份是他們的角色,使用聖經裡的隱喻。......王子的代號是約瑟--因為他即將成為別人的孩子的父親,可憐的莉迪亞想必是瑪利亞--我的是抹大拉,適用所有穿白袍啟蒙的女子--至於上校,因為他代表國家,我猜『凱薩』,結果猜對了......。」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凱薩跟聖經的關係?就算一定要有的話也只有敵對關係吧!!!還是作者想到了「讓上帝歸上帝,讓凱薩歸凱薩」?這還是跟聖經一點關係都沒有啊!。跟阿青討論的結果,發現這句話是耶穌說的,在馬太福音22章15-22節.........好吧我果然不是教徒(淚)。不過我還是覺得挺突兀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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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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